卑微如尘土的我

Qiang 发布在思考 1

与世隔绝近五年的我,原以为可以看淡风云,不动如山,却没想到,出来不到两个月,一个刚认识的小姑娘,轻易的就破开我的伪装了,露出我最卑微的一面,我又成为了那个小孩。


很早以前,我曾想去做短期支教,然而随着了解的增多,我便慢慢地把支教这个想法压在心底。

支教,去支援教育资源不足的地区,是一种善意的行为,但短期支教不是。

因为当我们去支教时,不仅给那里的人们带去了教育,也与那里的人缔结了深厚的情感。当那些孩子开始信任我们,向我们心扉时,我们却挥一挥衣袖,不带走一片云彩。当我们回归都市生活时,这段艰辛的支教生活只是满足我们的同情欲和表达欲,也成了我们日后的谈资和资本。

可那些闪烁着光芒望着我们的孩子,又有谁记得?他们信任我们,然后我们离开了,他们关闭心门,然后下一个支教来了,他们试着再次打开心门,然后那些人又离开了,他们又关闭了心门,然后下下个支教来了……

最终孩子们不再信任我们,孩子不再信任外界,那束光消失了,他们再也不敢轻易打开心门了,他们被伤透了,他们卑微如尘土。


喜欢一个人有错吗?

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在我这里是一件大错特错的事?

为什么我只有和别人是普通朋友才能避免锥心之痛?

我也想要一段真炽的感情,一段真实的关系。

但我做不到,我不是孩子了,没有人会 24小时照顾我的感受,考虑我的想法。其他的我不知道,但我知道,在感情方面,我是一个残缺品。

我没办法喜欢一个人,当我喜欢一个人时,我的行为会失控,是的,失控,变得像个孩子一样,会无理取闹,多疑,粘人。

距离,是保护自己,使自己行为正常的一个好办法。


我和她认识不到两个月,我们谈天说地,从上午聊到下午,再聊到晚上,再是凌晨,从专业聊到历史,聊到文学,聊到社会。从没有过的交流体验,让我每天都充满了开心和期待。

但我依然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,我反复提醒自己,这只是正常的社交行为,不要试图更进一步,就这样就好,不会伤心,不会心痛。

但感情不受主观意识影响,我感觉自己正在失控。我开始无法很好的处理自己的事务了,也开始无法正常的与她交流了。

我开始时刻想着她,想着她在做什么,吃什么,和什么人在一起。想着要不要约她,要不要找她玩,要不要给她带吃的。我开始想要抓住她,一如当年,失去了自我。

我弹琴不再是为了使自己愉悦,而是想要她能听见。我加班不再是为了自己的工作,而是为了让自己有借口不去想她。我找美食,不是想吃,而是为了能和她待在一块。

但我又什么都不敢表达,担心给她压力,担心让她难堪,担心一切都是自作多情。

一切不过自我感动罢了,可我停不下来。


支教,是一束光,离开,是光消失了。

她好像那束光,照过了我的生活,我害怕她的离开。

曾经,也有人像这样照进过我的生活,然后当我试图去抓住光的时候,光消失了,一个又一个。

我特害怕别人对我好,也特害怕别人对我的关心。我不是害怕别人对我好,也不是害怕别人对我的关心,我只是害怕。那如暖流一般流过全身的美好,很迷人,也很可怕。

比没有更可怕,是失去。


我其实是一个懦夫,一个乞丐。


我认为,看不见的情感也是一种资源,正如我们单从手机外表看不出手机有多少内存一样,看不到不代表没有。

那些从小在父母陪伴下长大的孩子,情感资源比留守儿童要多太多了。在情感上他们可以称得上是富豪了。

情感细腻,不过是穷人对具体事物的价格更敏感的一种反应而已,当然不只穷人。

懦夫,不过是穷人面对富豪时的一种正常反应。

乞丐,不过是死皮赖脸地向好人讨要财物的一种绑架行为。


至少我比以前要好一点点儿了,至少我现在可以在这里写自己的感受和痛苦了。

以前我连和朋友畅谈理想,表达自己的感受都做不到。

与世隔绝的五年,我找到了一点点的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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